“天”“人”“性”“理”“道”“器”这些概念和范畴,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思维大厦的基石。在《论语》中,“天下”一词的使用频率很多,共计23次。先秦时期的“天下”观念有一些特别之处,值得关注、省察。
“天下”观念具有广袤性、延伸性,如将其类比于“四方”“四海”“九州”“十二州”“五服”等。从地理意义上说,“天下”观念强调地域性、强调一种“中心性”,最为典型的说法就是“大好河山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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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在《论大自然的美》一文中说:“骤然看见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大山,我们很容易就会进入某种严肃甚至庄严、崇高的情绪。部分的原因就在于,高山的形状及由此勾勒出的轮廓是唯一长久存在的地形线条……只有高山才蔑视、抗拒衰败和朽坏,而这种衰败和朽坏却是席卷一切,尤其是我们自身匆匆一现的肉身。”
对中国古人而言,“崇山”“拜山”亦是一大传统。在《山海经》“山经”部分,就记载了447座山、26条山系。山岳高大雄奇、林茂险阻,奇珍异兽出入其间,难免给人一种神秘感,故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山,宣也。谓能宣气散、生万物也,有石而高。”
西周时期还有“国必依山川”的说法,山川成为国家疆域的标识,以至于“名山崩,王道讫,川竭神去,国随已亡”。
在汉武帝开疆拓土的基础上,朝廷进一步把五岳四渎确定为国家最高等级的山川,并制定了祭祀“五岳四渎”之礼。五岳具体是哪五座山,历史上虽有修正,但五岳俨然成为天下统一的象征。渐渐地,江河湖川被赋予了更多的文化内涵与政治意涵,成为人们感知“天下”的具体标识,成为“中国认同”的锚点。
事实上,早在孟子所处时代,人们已经开始把“天下”与国家放在一起思考,认为“天下之本在国,国之本在家,家之本在身”。
这一面向的“天下”,强调地理上特殊的山海湖川、强调人民的重要性、强调凝聚力与同心同德,为后世向现代国家转型以及形成超强民族凝聚力提供了重要支撑。
先秦时期的“天下”观念,特别重视人民的价值。早在西周时期,就有“民可近,不可下;民为邦本,本固邦宁”这样精辟且富有哲理的警句。中国古人大体是站在人的立场、从人的视角来理解“天下”的,强调民众对于国家的基础性作用,认为“天下盛衰在庶民”。
这迥异于古希腊,也不同于欧洲中世纪。在古希腊,神往往被视为是真理和正义的唯一来源;到了欧洲中世纪,一个最为流行的观点是“上帝决定人类社会的一切”。
中国古人在思考民众的重要性时,常把民众看作一个整体,认为民众是治乱兴衰的决定性力量。那么,如何“得天下”和“保天下”呢?孟子给出了方案——“得天下有道:得其民,斯得天下矣。得其民有道:得其心,斯得民矣。”
“得天下”,就是要确保政治举措符合民众的意愿。反之,“桀纣之失天下者,失其民也;失其民者,失其心也”。结果是,“失民虽欲保天下,亦不得矣”。
如何才能“得民心”?孔子提出,“敬事而信,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”。宋代理学家程颐强调:“为政之道,以顺民心为本,以厚民生为本,以安而不扰民为本。”一句话,为政者要爱民、利民、厚民,保护好民众的利益。
以孟子为代表的古代思想家甚至认为“天下”不是一种抽象的实体,而就是指人民。“天视自我民视,天听自我民听。”天下治乱兴衰在于是否与万民“志同气和”。
(作者: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 徐恺)
栏目主编:龚丹韵
文字编辑:夏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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